2002年7月1日,德国上空发生一起离奇空难-两架飞机在万米高空相撞, 导致机毁人亡,死者中包括了 52名俄罗斯儿童。 此次相撞的罪魁祸首是忙中出错的苏黎世导航控制中心的空管主任彼得·尼尔逊,虽然他一再解释自己只是造成空难的部分原因,但是两年后,此次空难还是引发了一场复仇悲剧。 一名在空难中失去妻子和两个孩子的俄罗斯建筑师千里复仇,追杀了对该空难负有直接责任的尼尔逊。
2002年7月1日晚21点35分,在德国的夜空中,一架俄罗斯巴什基尔航空公司图-154客机正平稳地飞行着,机上的乘客是搭乘这架飞机前往巴塞罗那参加一个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活动的,而且乘客中的绝大多数人都是儿童。
进入德国领空后,喧闹了很长时间的孩子们有点累了。 大家都靠在椅背上,有的在看书,有的在听歌,还有的已经进入梦乡。 空姐巡视了一圈之后,安心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闭着眼睛,想短暂地休息片刻。
此时,敦豪国际快运公司(DHL)的一架波音757货机也在德国南部伯林根的上空飞行着。 飞行员盯着若干个屏幕和显示仪,偶尔和副驾驶交流几句。 前方虽然一片黑暗,但是星空却格外灿烂......
波音757货机则从意大利的贝加莫出发,飞往比利时的布鲁塞尔。 当时,两架飞机均已一北一南进入德国境内,但却是在瑞士苏黎世导航控制中心的管辖范围内。 在两机各自的驾驶室里,飞行员们时而交谈,时而查看着各类仪器,他们都未预料到,一个危险正迎面扑来。
突然启动的预警系统
随着科技的发展,当时的航空业已经广泛应用电子设备,两架飞机都配备了防撞机预警系统,此时都工作正常,电子信号远远地释放出去,探寻着前方空荡荡的夜空。 按理说,广阔的天空有几架飞机, 就像是一个沙滩上几粒石子,碰面的几率应该说很低,但是空中相撞的事情还是不可避免的。 因此,预警系统就很重要,飞行员也时不时地会关注它的变化。
突然,图-154客机上的预警系统灯紧急闪耀,并发出刺耳的报警声,提醒飞行员让飞机紧急爬升。 同一时间,数千米之外的波音757货机的预警系统也响彻整个驾驶舱,飞行员立刻按照撞机预警系统的提示,准备下降飞行高度。 其实只要两架飞机一上一下各自避开航线高度,就可以平安会车,然后再恢复各自的高度,各走各的路了。 这样的情形在“空中走廊" 上不罕见,经常会有某种意外因素导致一架飞机占用另一架飞机的航线,但是在地面空管员的引导或者相撞预警系统的提示下都会平安无事。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来自地面的一道错误指令让本来可以错开的两架飞机撞在了一起,在空中四分五裂,坠向黑沉沉的大地......
地面上的“空中交警”
为了避免空中撞机,所有的飞机都得遵循预定的航线飞行,并服从空中交通管制员(以下称空管员)的随时指挥。 空管员,我们一般俗称“空中交警" ,负责指挥民航飞机在一定空域的飞行航路,这是全球公认工作压力极大、紧张程度极高的职业。 因此,空管员只有责任心强、业务水平高、三维立体感强的人才能胜任。
因为空管员监控着天空,对空中来往的各个国家的飞机都一览无余。 所以,有时候飞行员可以不相信仪器,但不能不相信空管员的指令。 “屏幕上的一个点,就是上百条生命,就是上亿元的资产。 "这句话是空管员们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 “点"是管制室显示屏上那些密密麻麻、正在移动的航班代码。 每一天、每一个时刻、每一秒钟,管制室内都有一双双全神贯注的眼睛在注视着这些点,确保着航班的安全。 管制大厅里,不同坐席上的空管员,会通过电波频繁地与航班上机组进行着空地通话。
所以,在飞机飞行的过程中,空管员的作用就非常重要了,他们肩负着空中指挥的角色。 在航线繁忙的欧洲上空,同一时刻,显示屏上至少有几十架航班在移动。 有的准备起飞,有的准备降落,还有的在上空飞行。 也就是说,空管员的一双眼睛需要紧盯屏幕,为他们指挥避让、起降。 按照各国民航局的规定,空管员们工作两小时后,至少需要休息半小时。 否则很有可能因为疲倦盯不好航班,出现安全事故。
在航空领域,飞行和管制就是密不可分的工作对象,在遇到特情时空管员能更快的建立即时处境意识,从而更加直观合理地问询和发布指令,也就能更好地保障飞行安全。
下降1000英尺之后
苏黎世机场导航中心有两个工作平台,有两个空管员在值班,但此时却只有一个人在工作,另一人则在呼呼地睡大觉。
事发时只有空管主任彼得·尼尔逊一个人在值班,他盯着两个工作平台,无疑他是顾不过来的。 但是多年的工作经验已经让他有点大意了,他一直很庆幸自己没有任何工作失误,因此,当他和同事在工作时轮流休息,还自认为自己能一心两用。
也许他当时正端着一杯咖啡,也许他当时正思考什么问题,更有可能是大脑疲劳了,屏幕上显示的两个点越来越接近时,他竟然没有注意到。 直到空难发生前一分钟,他才突然发现险情。 如果他没有发现,也就不会出事了,偏偏他在最后一刻发现了这个危机。 也许命运就是这样捉弄人,尼尔逊在最后一刻发出了一道让图-154客机紧急下降的错误指令,就是这一道命令,不仅改变了两架飞机上人的命运,也改变了尼尔逊的命运。 在夜色茫茫的高空,两架飞机在同时下降1000英尺后,猛烈相撞在一起,巨大的火球在空中出现,随后飞机残骸坠毁在康士坦茨湖附近。 两架飞机上71人全部遇难,其中包括52名俄罗斯儿童,他们正值人生最美好的年纪,却不幸在此处遭逢大难。
Sorry,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围绕两机为什么会同时下降以至于相撞,德国联邦航空事故调查局展开了周密的调查,才确定这起空难的原因是由于俄罗斯图-154客机飞行员得到了空管员的指令造成的。
事后,尼尔逊对此的解释是,当时他注意到另一个屏幕上显示了一起可能发生碰撞的险情,他花了几分钟去解决。 但这对于图-154和波音757来说,同样也是极其宝贵的几分钟。 如果他早一点命令图-154飞机下降,波音757飞机上的撞机预警系统也不会发出警告,干扰飞行员的行动,那悲剧也就不会发生,可以说这是一起玩忽职守造成的恶性空难。
尼尔逊说,他意识到自己的工作负荷超出自己的能力范围,曾打电话要求加派人手。 但也因为电话线路太过繁忙而联络不到机长。 而且因为线路的繁忙,也导致图-154的飞行员不能及时得到尼尔逊的指引。 这样最后尼尔逊和图-154联系上时已迟了23秒。 不要小看这23秒, 它足以避免空难的发生。 正是所有这些问题直接导致了悲剧的发生。
令人惋叹的是,苏黎世导航控制中心另外还有一套防止空难的预警系统,但当晚因为要维修而关闭了。 德国西南部卡尔斯鲁厄机场导航中心曾在撞机前2分钟发现险情,并试图通过电话提醒苏黎世机场的同行。 但据称,苏黎世机场导航中心的4条电话线当晚有3条因维修而关闭,剩下的唯一一条电话线碰巧还占线。 根据规定,他们又不能直接联系飞行员,因此铸成大错。
空难发生后,尼尔逊被暂停职务。 两周后,他委托其律师发表书面声明,表示愿意承担这场空难的责任。 但他辩解说,悲剧是人的操作、电脑、导航和传输器材以及有关规章等多种因素共同造成的,他本人与其中的若干失误有牵连。 他承认,作为导航员,未能避免事故的发生,自然要承担责任,而且这次事故的受害者大多数是儿童,他感到特别痛苦。
有人说,不管有多少因素,其实这起悲剧还是可以避免的。 因为在这起空难发生前一年,在日本就曾经发生过类似的例子。 那次两架飞机也是在相同的轨道上,飞行员也得到了相反的指示一一空管员和撞机预警系统的命令完全相反。 幸运的是,两架飞机的飞行员最后都决定遵从撞机预警系统的指引,避过一劫。 当时两架飞机距离只有100米远。
到底是相信科技还是相信空管员?恐怕这就是飞行员的纠结所在。
哭了两年的大男人
空难发生后,许多人都专程前往坠机地点悼念在空难中逝去的生命,给予他们的亲人以安慰和陪伴。 随着时间的推移, 众多死难者亲人的痛苦也渐渐淡化了。 然而,却有一个男人陷在痛苦中无法自拔,终于导致另一场人间悲剧的发生。
在这次飞机相撞失事中,俄罗斯人维达利 ·卡罗耶夫失去了他的妻子斯维特拉娜、10岁的儿子康斯坦丁和4岁的女儿戴安娜。 此后,他一直没有刮胡须,以表达对亲人的哀悼,并一直待在故乡俄北奥塞梯的符拉迪克奥克兹,而且大部分时间都在妻儿的墓前回忆前尘往事。 他最要好的朋友尤里说: "很多时候都是在墓地里找到卡罗耶夫,即使是在凌晨两点,他还在那里伤心地哭泣。 所有人都看得出他很痛苦, 他的时间就锁定在飞机失事那天了。 ”
在飞机失事前,卡罗耶夫在西班牙巴塞罗那找到一份当建筑师的工作。 2002年6月,他在合同到期后打算延长合约,于是叫妻子带上两个孩子飞往西班牙共度一个月的假期。 但当卡罗耶夫在巴塞罗那机场等着妻儿到来时,却等来一个让他心碎的消息。 万米高空的相撞,让他们从此阴阳两隔。
如果苏黎世空管中心能迅速处理好这起空难的话,或许可以给卡罗耶夫些许的安慰。 然而,事实却不是这样。 首先,空难发生后卡罗耶夫在空难现场正好遇上了苏黎世空管中心的总裁罗塞尔。 但是,当他怀着强烈的不满向这位总裁发问时,罗塞尔拒绝向卡罗耶夫道歉。 这让卡罗耶夫的情绪如遭雪崩。
其次,空难发生第二天,瑞士航空管理机构的官员就承认,在两架飞机相撞前,苏黎世空管中心的一台自动警报系统没有正常工作,同时中心两名员工中的一名曾擅自离岗,但相关的责任人却没有受到多大处分,其中身为中心主任的尼尔逊虽说承认因自己的失误造成悲剧,但也只是被调离岗位而已。 这种若有若无的象征性的惩罚让卡罗耶夫很不满意,也很气恼。
再次,在2003年的周年祭上,瑞士外交部的高级官员在现场发表了"空洞的演讲,没有任何具体的调查",将痛苦和疑问留给死难者家属。 众多死难者的律师尤里亚(他15岁的女儿也在这次空难中逝去)感叹地说: “在苏黎世机场整整一天,没有一个瑞士人表示道歉,没有一个瑞士人向死难者家属作出安慰的举动。
我们希望见到负有直接责任的空管员,但遭到拒绝,借口是空管员心理承受能力有限,他不能回答问题',从而拒绝了大家。 "尤里亚说,瑞士人首先考虑的是空管员的心理承受能力,但他们是否考虑到几十位失去亲人的俄罗斯人的心理承受能力?至于卡罗耶夫内心的悲伤,我们可以从他写给儿子康斯坦丁的寄语中感觉到。 那是一个18个月学说话、3岁会读童话、喜欢恐龙、5岁会打电脑游戏的可爱孩子。
卡罗耶夫这样写道:“如果不是这场悲剧,一场我无法承受的悲剧,他也许可以成为一名受过良好教育、对社会有用的人。 我已失去了任何力量。 "很明显,他觉得自己再没什么可以失去的了。
眼前一片黑暗
2004年2月27日,这名伤心欲绝的俄罗斯男人卡罗耶夫在瑞士突然被逮捕了,罪名是涉嫌杀害一名叫彼得·尼尔逊空管员。 瑞士警方称,这是一起罕见的案子-嫌疑人带着复仇的心态,经过长达两年的深思熟虑,终于实施报复。 卡罗耶夫却认为,尼尔逊对2002年的飞机失事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他欠死难者家属一个诚恳的道歉。 既然尼尔逊拒绝当众道歉, 他就要当面责问他......
调查人员指,事发前一个星期,卡罗耶夫打电话给瑞士旅游公司,要求他们替他订一间靠近苏黎世机场的客房。
2月21日,卡罗耶夫从俄罗斯飞抵苏黎世,在可罗特(苏黎世国际机场所在)郊区的迎客酒店进行登记。 但是,最后卡罗耶夫入住的却是另一个郊区的酒店,警方称可能是因为那里离尼尔逊的家更近。
根据酒店的服务人员说,在卡罗耶夫入住的头两天里,他表现得非常不引人注目,就像一个普通游客一样。 酒店的经理说: “他很安静,就算他在大厅里,也很难注意到他。 他总是一个人,大部分时间待在房间里。 他的英语说得不好,替他办理房间登记的服务员不得不把话说得很慢很慢。 "
2004年2月24日,卡罗耶夫一个人吃完早餐,之后很认真地看了酒店提供的旅游小册子。 酒店服务人员以为他要出去游玩,还询问他是否需要帮助。
当天下午,卡罗耶夫离开了酒店,但却不是去参观景点,而是去了尼尔逊的家。 据警方了解,空难发生后,卡罗耶夫通过瑞士一家私人侦探社获得了尼尔逊的家庭住址。
卡罗耶夫从酒店步行到尼尔逊家大约需要半个小时。 尼尔逊的一个女邻居还遇到了卡罗耶夫,她还热情地问他想找谁。 卡罗耶夫把手上写有尼尔逊名字的纸条拿给她看。 这名好心的邻居把尼尔逊的房子指给他看。 但奇怪的是,卡罗耶夫并没有走上前去敲门,而是在花园前的凳子旁坐了下来。 也许此时他的心里在激烈地交锋,对自己鲁莽的行为有些迟疑。
尼尔逊从1995年开始就居住在瑞士,那一天他刚刚从日内瓦旅游、调整心情回来。 空难已经过去一年多了,尼尔逊还是明显受到悲伤气氛的影响,以致久久不能原谅自己的“罪行"。 就在这个时候,他在屋里看到一个陌生的男人坐在自己家的花园前,出于好奇和保护家人的安全使命,他就走出来,问卡罗耶夫想找谁。
卡洛耶夫自报家门之后,流着眼泪说:“你欠我一个道歉。 "然而,尼尔逊不仅没有道歉,反而狠狠关上花园门。 卡罗耶夫随后掏出一个信封,里面装有他孩子的照片,他想让尼尔逊仔细看看他的家人。 尼尔逊拒绝收下信封,不断挥舞手臂,要求卡罗耶夫马上离开,否则他就报警。 两人推搡之间,信封摔在地上,照片散落了一地。 目睹眼前一幕,卡罗耶夫失去了控制。 事后他说: “我仿佛看到尼尔逊把我的孩子从棺材里扔了出来。 我的眼前一片黑暗......"
两个人很快争吵了起来,卡罗耶夫大声喝问尼尔逊是否为自己的行为感到内疚,感到自责?你欠我一个诚恳的道歉! 不知道尼尔逊是怎么回答的,但是他确实惹怒了卡罗耶夫。 调查人员指,当时尼尔逊的3个孩子也听到了争吵声来到花园,他的妻子则大声地叫他们进屋里来, 同时,她听到了“某种尖叫"。 等她从屋里跑出来时,看到丈夫已躺在了血泊里。 之前她虽然看到尼尔逊和这名陌生的访客短暂地交谈了一会,但听不到他们说什么。 尼尔逊的妻子眼睁睁看着凶手逃走了。 当警察赶到时已是傍晚6点17分,一切都为时已晚,尼尔逊身上多处中刀,因失血过多死亡。 据法医事后鉴定,卡罗耶夫总共捅了尼尔逊20刀,刀刀入肉极深,可见仇恨之大。
痛苦地活着
对警察来说,抓捕凶手的过程并不困难,他们有很多明显的线索。 大量的目击者称凶手是个身材魁梧的男人, 留着长长的胡子,黑色头发,大约40多至50岁,看起来像东欧或俄罗斯的人。 很快,警方在现场不远处找到了凶器-一那把22厘米长的折叠刀,刀身有14厘米长。 不久,警方就把目标锁定在旅馆里居住的那个俄罗斯旅行者,又用了3分钟就查明该嫌疑人是2003年在德国南部伯林根举行的飞机失事一周年纪念活动中表现“怪异"的男人。
他曾恐吓瑞士苏黎世空中交通管制中心的官员,他还称尼尔逊是“渣滓"。
卡罗耶夫很快在酒店里被捕,看起来他还处于震惊当中。 卡罗耶夫被捕后声称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了。 他随即被带到精神病院接受精神状态检查,看是否适合出庭。 自从妻儿离世后,他就有点精神失常,尤其在他作为第一个遇难者家属到达失事现场后,他在那里亲自寻找亲人的尸体。 他的妻子先是掉到了一棵大树上,随后落地,尸体还算完整;而他们的一对儿女就没这么幸运了:
10岁的儿子摔到了德国小镇公共汽车站的顶棚上,粉身碎骨;4岁的女儿掉到了坚硬的棉花地里,尸骨变形!
凶杀案的消息一经传出,震惊了整个苏黎世机场导航中心。 次日,有7个空管员由于“受到惊吓"和对自身安全的担心不能正常工作。 苏黎世机场导航中心为维持工作不得不请来一批心理医生,并减少40%的飞机通航量以保证空中飞行安全,直至26日警方对外宣布杀人嫌犯已被抓获监禁,该中心的工作才得以恢复正常。 与此同时,调查也在俄罗斯展开。
卡罗耶夫的朋友尤里对调查人员说,在这起谋杀发生前的几个月,卡罗耶夫开始慢慢地远离亲人,但他的姐妹们仍给他提供生活费,整个家族依然很关心他,高加索人传统的家庭观念非常强。 尤里说: “当时他的状况很让人担心。 试想你一下子失去了心爱的妻子和孩子是什么心情。 在出事前的一个星期,他不见了,也没有告诉任何人。
这就是我所知道的一切。 "尤里的妻子玛格丽塔在谋杀案发生后接受俄罗斯当地报纸采访时说: "卡罗耶夫独自一人承受痛苦。 两年过去了,他还是那么的伤心。 如果说谋杀真的是他做的,我也不会感到奇怪。 ”
这起报复行动,无疑让仍遭受失去亲人痛苦的遇难者亲朋感到无比不安。
他们一直在为索赔而努力,但谁也没想过再让另一个家庭受到伤害。 代表这些受害家庭的律师尤里亚·费多托瓦说:
“我们很清楚了解卡罗耶夫心里的创伤,但也为这起谋杀感到震惊。 ”
桌子上的白玫瑰
2004年5月19日,负责调查事故的德国和瑞士两国有关部门终于公布了最后的调查结果,责任最终确定为瑞士苏黎世导航控制中心,并为部分俄罗斯家庭提供赔偿。 该控制中心之前曾指事故是图-154的飞行员造成的,这致使人们更加指责其用心不良。 在德国的官方调查报告中指出,瑞士空管部门缺少足够的员工以及内部组织管理不协调、员工缺少处理紧急事故的训练,而导致事故的发生。
当天,瑞士前总统约瑟夫·戴斯正式向俄罗斯总统普京表达了最深切的歉意。 而飞机失事的发生,曾导致瑞俄两国政府关系的一度紧张。 瑞士时任总统维利格当时也因为人身安全问题,而取消前往俄罗斯参加遇难者葬礼的行程。
2005年10月25日,这桩复仇杀人案在苏黎世法庭开审。 面对检察官的指控,卡罗耶夫没有丝毫的悔意。 他对杀人罪行供认不讳,并且反复表示:
“他既然害死了那么多无辜的人,死对他来说是罪有应得!"卡罗耶夫在当庭声泪俱下地陈述了他失去亲人的过程。
卡罗耶夫泪流满面地回忆说:“亲人惨死,我的心空了。 我只想买一条最结实的绳子把自己吊死,这样我就可以和家人团聚了。 "
无论他的作案意图是什么,他毕竟杀害了另一个人,等待他的将是法律判决。 10月26日,卡罗耶夫被判入狱8年。
其实,尼尔逊并不是这起空难唯一要负责任的人。 上面也提到了,是很多综合因素一起令悲剧发生的。 但卡罗耶夫显然并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他只认准了某一个人。 负责调查空难的专家称,其实尼尔逊不该受到这么多的指责。 因为如果换了另外一个人,处在当时那种环境,悲剧也很难避免。
尼尔逊被害后,苏黎世导航控制中心里他的旧同事在尼尔逊曾经的位置上摆上一瓶白玫瑰,这个习惯一直保持到今天。 既是对同事的悼念,也是对自己今后工作的警醒。
回国竟成“英雄”
瑞士法庭宣判后,俄罗斯方面派出游说团,争取为卡罗耶夫减刑。 2007年11月,瑞士最高法院决定,释放卡罗耶夫。 《泰晤士报》报道,返回俄罗斯的卡罗耶夫受到民众热烈追捧。 当他抵达首都莫斯科,青年组织成员对他夹道欢迎。 当他返回家乡一一俄罗斯北奥塞梯共和国(North Ossetia)首府弗拉季高加索时,不少商店对他免费开放,当地媒体推选他为“2007 年度人物”。
2008年1月,北奥塞梯共和国政府决定,任命卡罗耶夫为建设部副部长。 《洛杉矶时报》说,卡罗耶夫声名鹊起的势头似乎难以阻挡,人们甚至已忘记他曾经重罪在身。 卡罗耶夫现仍住自己家中,他的姐姐已搬过来和他同住。 卡罗耶夫每天的重要工作是拆读来信和接待访客。 一些当地民众认为他胆识过人、忠于家庭,是“真正的人”,不愧为“国家英雄”。
“我不是英雄,我只是个普通人,"卡罗耶夫说, "我那么做是为保卫孩子的尊严....··并不在乎有人把我称为谋杀犯。 "